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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姑与周伯通的孽缘绝唱四张机里谈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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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周伯通,大家印象中肯定是那个整日喜笑颜开、不知忧愁为何物的老顽童形象。可是,谁知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犯下过大错,铸就一次孽缘,就是与南帝一灯大师,也就是当年的大理段王爷的宠妃瑛姑相恋,发生了男女之事,使他终生逃避,不敢见这两个人。

这些情节在金庸的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中,都有描述,在此不再赘述。对三人的情感纠葛,本文也暂且不表。笔者想另辟蹊径,从文化的角度谈一谈纺布织锦与女性诗歌的关系。

还记得那首忧伤的爱情绝唱吗?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欲红衣。”

这首词,是瑛姑绣在锦帕之上,送给周伯通做定情信物的。当年读《射雕英雄传》,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首词,而后来在电视剧中,谱上曲由香港著名歌星甄妮演唱,情感深沉处时时响起,真是缠绵悱恻,余音绕梁,令人不禁感慨:爱情迷途,足以伤人误己;姻缘颠倒,真是错付一生!

所谓造化弄人,情之误人,即使像周伯通如赤子般浑玉天然也难逃其罗网。其中的沧桑哀怨,不知令多少有情人唏嘘落泪。怪不得金庸武侠中总有为爱痴狂、为情所伤的执念人一变而为杀人魔头,如李莫愁类,但到了还不忘吟上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那为什么这首词名为《四张机》呢?它有什么来历呢?

原来它选自《乐府雅词》所录宋代无名氏的一首词《九张机》。全文如下: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六张机,雕花铺锦半离披。兰房别有留春计。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翦破,仙鸶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九张机,一心长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红堆被。都将春色,藏头裹面,不怕睡多时。

其实,题为“九张机”的有两组联章体的组诗,这只是其中一组。这里机是织布机,

但“张”并不是量词,而是动词,是织锦的动作。整首词带有明显的民歌色彩,它

通过写思妇深夜抛梭织锦,用婉转细腻的语言、凄清幽怨的意境、回环往复的

咏叹,抒发了思妇缠绵悱恻的相思和孤独哀怨的离愁别绪。

本词妙就妙在,诗人抒发情感很自然地和眼前的织锦场景及织物特点结合起来,随地取材,既自然贴切,富有生活气息,又符合人物身份特点。

例如《一张机》中借织机呕轧不止,说它“织成春恨”,可谓化无形为有形,化无声为有声,把“春恨”形象化了。

再如《两张机》中,用丝线的“千丝万缕相萦系”来比喻相思之情的缠绵悱恻,“丝”与“思”谐音双关,这在古代民歌中是一个常见的譬喻。

而《三张机》中则是借织锦上明媚的花样色彩来表达青春的美好和对爱情的渴望,却同时反衬出了兰房虚度、青春易逝的忧惧心理。

而到了《七张机》时,一种绝望之情就流露出来,“春蚕吐尽一生丝”,丝丝含情,屡屡凝怨,刻骨相思,至死方尽,而相思已尽,离人却未归。李商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本来就是写爱情的啊!

此时,织妇还推己及物,心生恐惧,她怕成衣之后,锦上的鸳鸯会被裁剪分飞,表达了夫妻离散不得团圆的微妙心理。

那为什么金庸偏偏会选择《四张机》来表现瑛姑的感情呢?

还记得瑛姑刚出场时的情景吗?彼时黄蓉郭靖阴差阳错进入建在泥沼中的一方一圆两室组成的房舍,进得门来,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正蹲在地上苦苦计算一道算题,黄蓉忍不住一语道破答案,她猛地抬起头来,却原来是一位上半脸皱纹密布,下半脸凝脂如玉、青春犹少的中年妇人。

这不正与词中“可伶未老头先白”相契合吗?而“鸳鸯织就欲双飞”也更切合瑛姑对周伯通的相思之情。

可见,在反映女子尤其是劳动妇女的感情生活时,“织锦”之所以会成为一个常见的衬托场景,首先是因为它与女性的生活息息相关,另外就是“丝”与“思”的天然联系以及织锦上鸳鸯等花样的隐喻意义,再还有掷梭纺织所引起的时光飞逝、日月如梭的联想,等等,所以它就特别适合表达思妇之情了。

说起织锦与女性诗歌这个话题,就不能不提起历史上的一位旷世才女的绝世之作了,这就是《二张机》中提及的“回文锦字”,亦即诗词中常写到的“锦书”这个典故。

这个典故来源于一个历史上正室战胜“小三”的真实故事,也就是著名的“璇玑图”的典故。

璇玑图是文学史上一首著名的回文诗,是东晋前秦时的一个名叫苏惠的女子所制。苏惠的丈夫窦滔任镇南将军,驻守襄阳,宠爱擅长歌舞的美姬赵阳台。而将苏惠冷落家中,并音信断绝。

自小便聪明灵慧、擅长诗词的苏惠为排遣心中的苦闷,潜心静思织成一块方形彩锦。在这块八寸见方的彩锦上,光华耀目、不可思议地织出了个字,纵横各29次,排成方图。

这些字纵横反复,婉转循环,都能组成诗句,取名为璇玑图,用来寄托离思,抒发幽怀,把苏惠的绝代才华完全融汇其中了。

这幅璇玑图据后代研究,回环往复读起来可得首诗,且首首俱佳,言尽相思幽怨,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当时面对这幅璇玑图,没有人能够解读其意。苏惠笑曰:“徘徊婉转,自成文章,非我家人,莫之能解。”

于是派人将璇玑图送往襄阳。窦涛终不愧为知音,一览便知其意,深为苏惠相思凄婉之情所感动,于是将赵阳台送回原籍,再以隆重之礼,将苏惠接到襄阳,夫妻团聚,恩爱如初。

从此,锦书(织在锦上的书信)就成为夫妻之间表达思念之情的书信的美称了。

且看:

李清照《一剪梅》“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陆游《钗头凤》“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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