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塔·勃朗特和伊西斯·勃朗特这对双胞胎诞生自“主厨家族”。这对双胞胎姐妹却迷上了祖父认为是“忘却家族传统，背弃家族事业”的事情——减肥。更令老人家感到沮丧的是，伊斯塔和伊西斯把祖父的心血当作了“湿垃圾”。“女孩儿们，非洲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们因缺乏食物而营养不良，看看他们骨瘦如柴的样子！而你们，生在主厨家族，却糟践食物……”，祖父那满是皱纹的脸浸满了泪水。望着垃圾桶里的柠檬塔和提拉米苏，又瞧了瞧孙女们日渐消瘦的身形，可怜的祖父甚至祈祷自己早日升入天堂。当天晚上闷闷不乐的祖父瘫在沙发上，在电视的背景音下，他似乎睡着了。“瘦！还要更瘦！现在就拨打电话订购吧……”，这段插播广告激怒了祖父——最终电视机冒了青烟，报废了。全家人陷入了沉思，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结了；只是勃朗特姐妹他们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立刻去拨打电话。最终，祖父的怒吼打破了这死寂：“瘦就是病态！这荒唐、该死、愚蠢的宣传！我要我丰腴红润的孙女！你们这群可憎的吸血*吸走了伊斯塔和伊西斯的生命，让她们成为骨瘦如柴的干尸！”或许这种时代性的、大众的、商业化的“审美标准”是一种枷锁（尤其是对于女孩们），还带有恶*的诅咒——一旦沉迷于不择手段地“瘦身”，付出的代价将会是健康，甚至是生命。伊斯塔和伊西斯，为了追求网络上所言的“完美身材”，她们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走上了进食障碍（EatingDisorder）的不归路……伊斯塔——自我要求极高的完美主义者伊斯塔·勃朗特对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吹毛求疵，祖父曾认为这是个好兆头，毕竟只有挑剔的味蕾和近乎偏执地追求完美的意愿，才能造就一个好主厨。看着平日里伊斯塔撕碎她感到不满意的书法作业，以及她擦过的玻璃橱窗都能照出自己的影子，祖父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用精密量器对各种原材料进行定量，直到找到那个完美的配方，让自己的味蕾漫步天堂。伊斯塔的确开始摆弄各种厨房量具，不过，她并不是为了寻找取悦味蕾的方法。可怜的女孩做了体重秤的奴隶，她跟自己吃下去的每一口食物较劲，厨房量具和计算器只是食物的审判官——如果含有额外的卡路里，那无辜的食物便会出现在垃圾桶里。《圣经》中“暴食”是七宗罪之一，然而伊斯塔比修道院的修女们还要节制；她如同印度教的苦行僧，尽全力去“折磨”这具被自己唾弃的躯体。灵性成长和精神力量并不是伊斯塔的目标，“瘦！还要更瘦！”这句广告词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镜子里的伊斯塔那肋骨已经清晰可见，然而她眼中看到幻象的仍然是“一个胖子”。伊斯塔患上了厌食症……似乎体重秤通过一根无形的线（事实上是“扭曲的认知”）控制了伊斯塔的奖励系统：体重减轻会让她感到狂喜，而数字稍变大一点点对于伊斯塔而言简直是“天塌下来了”。这正像瘾君子无法摆脱精神活性物质的摆布一样，可怜的伊斯塔成为了体重秤的奴隶。伊西斯——不想让他人伤心，然后伪装自己比起伊斯塔，伊西斯·勃朗特对他人的感受有着更敏锐的察觉。凭借着这种天赋，伊西斯在祖父面前藏匿了自己真实想法（减肥），让祖父倍感宽慰。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伊西斯喜欢祖父准备的食物，对伊斯塔而言的“*药”——鹅肝酱、牛排、奶酪等“高脂食物”，伊西斯一概来者不拒。当大餐结束了之后，强烈的负罪感便开始折磨伊西斯。她清楚的知道“脂肪=卡路里=胖”，想到刚才享用的那顿大餐，伊西斯只是希望用某些手段“清除”那些卡路里。上个月她曾在课堂上饿昏过去，她便热衷于喝减肥茶（番泻叶）以及催吐。对伊西斯而言，暂时摆脱负罪感的好办法就是“再去暴吃一顿”，这便成了一个死循环：暴食——负罪感——清除（禁食/过度锻炼/催吐/导泻）——仍然无法摆脱负罪感——暴食（破罐子破摔）……伊西斯的体重一直稳定在正常范围内，只是她的肠胃越来越差了……祖父只是干着急，他对自己的孙女背着他喝番泻叶以及催吐的事情一无所知。直到给伊西斯做肠镜的医生拿着“结肠黑变病”的诊断结果质疑“孩子有没有经常吃泻药？”时，祖父才恍然大悟……原来伊西斯的床下面藏着一整箱奥利司他（脂肪酶抑制剂，会导致腹泻哦）和三箱子含有番泻叶的减肥茶！祖父瞬间被气晕了。消化内科医生是这样说的：“我接诊过滥用蒽醌类泻药的病人已经数不清了，他们中多数是爱美减肥的女性，当然也有一些受便秘折磨的帕金森病人。对于便秘，则需要调整饮食结构。”“你的孙女这样的情况，首先，我不推荐她服用奥利司他。这是一种脂肪酶抑制剂，会部分影响膳食脂肪的吸收。对于生长发育期的女孩，摄入一定的脂肪和胆固醇有助于维持健康的激素水平。”“商业利益总是作妖，一些厂家便以‘排油丸’的幌子对奥利司他进行大肆宣传，将服用后发生脂肪泄的状况称作‘身体里的脂肪排出来了’。这涉及夸大的虚假宣传：1，奥利司他只能抑制部分膳食脂肪的酶解，从而影响其吸收；2，体内的脂肪是不会通过消化道‘排出来’的；3，腹泻和脂肪泄的程度是由摄入的膳食脂肪决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带着她去找精神科医生，你的孙女这种情况是神经性贪食，我这种消化内科医生能做的仅仅是叮嘱你们不准再吃泻药啦。”伊西斯感觉十分不自在，她鼓起勇气说：“医生，其实我还经常催吐，我吃这么多只是不想让祖父伤心。我姐姐有厌食症，不怎么吃，身为名主厨祖父为此悲痛欲绝……可是我也要减肥啊，只能这么干了。”祖父扬起手臂准备给孙女一记耳光，他又放下了，泪水从他苍老的脸颊上流淌下来。医生无奈地耸耸肩，叹了口气，说：“催吐也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不仅伤食道，还会导致胃功能失调。孩子，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脑脑QA：Q1：进食障碍是什么？A1：像伊斯塔这样过度节食，最终导致体重下降到远低于正常BMI甚至肌肉萎缩和闭经这样的情况，称作神经性厌食。除了节食，他们还倾向于过度锻炼。如果你身边的人试图通过“节食”来减肥（严重的卡路里恐惧症——可以说他们每天像草食动物一样，整天只嚼菜叶子，动物来源的食物和淀粉质丰富的根、块茎以及谷物全部从食谱里消失），讲“非洲有多少饥饿儿童”是无法撼动对方的，谈谈“厌食症会损害健康甚至致死”到是个好主意。伊西斯的“神经性贪食”便是另一种状况了：她经常情绪化进食，而且每次暴食（自己认为摄入了太多热量）之后感到极度愧疚、焦虑、悔恨（主要是担心“长胖”喽），随后便开始各种“清除”行为，就像吃减肥药、泻药什么，或者直接催吐。当然，也有人通过挨饿和疯狂锻炼来试图消除暴食的“后果”。一切都是徒劳的，采取这些措施并不能平复他们的情绪……当你感觉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什么？大吃一顿？！是的，“暴食清除”确实是个死循环。这样折腾下去，虽然说体重可能仍然还维持在正常水平，他们的肠胃已经伤痕累累了。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暴食者”都会存在“清除”行为，杏仁核·张便是这一类。她在大学二年级期间陷入了无法控制的焦虑和压力（她对自己吹毛求疵，而辅导员热衷于“高压锅*策”），便开始通过“暴饮暴食”来排忧解难。这当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从“不爽——吃”开始，渐渐的演变为“定期暴食”：即使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情，食堂里的小卖部总是让她心里痒痒；比起发泄，渴望变成了主导的驱力，她对暴吃这个行为上了瘾！直到开始服用SSRI，杏仁核·张才逐渐地夺回对食欲的控制权。（哎！听说后来她又对购物上了瘾，原来只是被另一种“强迫行为”取代了，真是拿他没办法……）无法控制地渴求食物本身就是一种障碍啊！Q2：为什么像勃朗特姐妹这样“家境较富裕”的女孩子们更容易中招？A2：那你可就错怪女孩儿们和金钱了。之所以表面看上去“中产阶级年轻女性”更容易“中招”，只是多种社会因素在幕后“作祟”。女性被附加了太多的标准、要求和限制。正如那则广告里喊的“要瘦！要更瘦！”，女性的外表已经完全被商业化。各种瞄准女性市场的公司们也砸重金进行宣传，最终大众的审美观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赤裸裸的说，那就是“被操纵”）。看到那些细腰长腿的广告女郎，敏感的女孩们会感到自卑。而经济条件仅仅是追求“瘦”或者其他“生存非必需条件”的基础。家境较差的人会认为美食是一种恩赐，如果有机会吃到，他们才不会把布朗尼扔进垃圾桶。不过，进食障碍不能全怪“万恶的”商家。如果你超重，医生也会逼你减肥的！至于勃朗特姐妹的进食障碍，似乎基因在操作台后面踢了一脚……勃朗特家族有着强迫倾向——完美主义、吹毛求疵，造就的不仅仅是一流的“行业精英”（勃朗特爷爷是名主厨），还有各种失去控制的怪癖（类似于“拔毛癖”和“抠皮症”等强迫谱系障碍），以及进食障碍（对体重的执着和对卡路里的痴迷）。Q3：如何应对体重超标？对于正在减重的人，有什么建议？我们当然不欢迎进食障碍找上门！A3：体重超标确实有害，不利于脑部健康。超重和肥胖的人可能存在胰岛素抵抗的情况，而这会增加患上糖尿病和阿尔茨海默氏症的风险。管理BMI（尤其是体脂率）是至关重要的。我不喜欢“减重”这个提法。可能减脂更重要！运动员们的BMI高于正常，而他们身体里并没有太多的脂肪。某些看上去消瘦的人，体脂率可能相当高，他们的皮肤松松垮垮，肌肉羸弱无力。这些人很有可能是通过节食的手段进行“减肥”（值得讽刺的是，他们减掉的是肌肉）的。如果过度节食（限制热量），即使体重秤上的数字下降，你可能流失的是宝贵的肌肉。对于任何生物而言，生存是王牌法则。当你刻意节食时，你的身体认为“哦，不好，似乎出现了饥荒”。当手头紧的时候，人们会想着“开源节流”，身体也同样是如此。“节流”便意味着降低消耗：对于肌肉这样的耗能大户，分解掉一部分的确实节流的策略；你的基础代谢率会降低，甲状腺等刺激产热的激素会分泌减少；你会感觉懒洋洋的，甚至自己的头脑也不怎么灵光……所以不要试图和自己的身体对着干。另外，不要把脂肪看作敌人。人脑60％的干物质是脂肪，而身体四分之一的胆固醇在大脑里面。肝脏还热衷于把多余的糖转化为脂肪，可以看到身体有多么喜欢脂肪，只因为它对生存至关重要。如果你在吃低脂饮食（能量缺口通常被糖类填补），饥饿便会成为常客，那么暴食便是难以避免的了。频繁刺激胰岛素水平升高；如果想减肥，想降低甘油三酯（血糖的一个去向就是合成脂肪），想改善胰岛素抵抗——真是天方夜谭。或许有人推荐什么“粗粮”，就像是“全麦”。我只能说，那并不靠谱。全麦面包升糖指数比白面包低不了多少（比香蕉和方糖更高）。吃下去一块，如果佩戴动态血糖监测仪，会发现这样一个恐怖的事实——升糖慢，降糖也慢，长时间维持在较高的血糖水平。所以还是吃培根和蛋吧，他们既不像全麦面包那样难以下咽，也不会折腾你的血糖。“热量负平衡理论”和“低脂饮食”给精神科医生“贡献”了不少“厌食症”和“贪食/暴食症”的求助者（某些健康APP到现在还鼓吹和信奉这些简单粗暴过时的理念）。肥胖是一种代谢障碍，而不是道德问题（懒惰）或者缺乏自制力。人体不是“小汽车”，不是“装进去多少油，烧掉多少油”这样简单粗暴的机制。况且在寒冷的天气时，小汽车还需要烧更多的油给机器预热呢！这个简单粗暴的理论完全忽视了激素受体抵抗（胰岛素、瘦素、肾上腺素、皮质醇、甲状腺素等），肠道菌群构成（肥胖者肠道中拟杆菌属:后壁菌属的比值低），食物热效应（蛋白质热效应最高）等诸多因素。此外，食物的升糖指数、饱腹感持续时间，以及对胰岛素的影响等均是影响食欲的因素。有暴食意大利面、糖果、甜甜圈和冰淇淋的，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某人暴吃*油和牛排。一般容易引起暴食的食物基本上是糖类（而且，饿的很快），或许你们曾经历过这种现象——当完全吃饱之后，吃个甜点之后感觉自己还能够吃更多，似乎胃部有一个专门为甜点准备的额外空间。有人抨击“脂肪热量高”，却忽视那“真不容易饿”——这意味着你没有心思去暴食。总结一下：低脂高糖饮食——血糖胰岛素剧烈波动——时常饥饿——暴食对于进食障碍者，他们应该去了解比计算卡路里和跑步更多的东西。某些时候仅仅是长期以来某些过时的谬误指导人们采取不合理的措施最终酿成暴食、贪食症或者厌食症的恶果，他们全然不知。或许，求知和质疑可以免除厄运，或许在进食障碍这语境里这句话真没错。图文作者：张美妮
未名脑脑说
肥胖有时是一种代谢障碍，而不是道德问题（懒惰）或者缺乏自制力。和“减重”相比，“减脂”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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