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个是我亲堂弟，我亲叔叔的孩子，他当年中考时考到了我们县的三中的高中读书，他初中的班主任曾经对我说，以他的聪明才智，他完全可以上我们县城最好的高中，一中考不上，二中总是行的，但是他自己打游戏打到了充Q币（腾讯公司的虚拟货币）充了元。而我一个在三中高中部教书的同学曾经对我说三中的高中就是一坨屎！！！
堂弟靠天收考到了嘉兴学院（嘉兴市是在浙江省靠近上海的一个地级市），其实他当初要是选合肥学院能学个不错的专业，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所影响到了，大学读的地方可能就是以后工作的地方，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我的罪过！非要选嘉兴学院，调剂上的，说是在学校以后可以转专业。最后发现转专业很难，便放弃了。虽然他是传说中无坚不摧的双子座，但是总觉得他过于多变，属于一个小时能有24个主意的人。因为学的是药剂学那种很差的专业，所以出来时姑姑（也是我和他的亲姑姑）让他跟她跟她后面卖保险。
姑姑在平安保险公司卖保险，姑姑当年高中毕业时考上马市的中专（当时有高中毕业时考的中专，据说当年的录取率是29分之一），本来应该在银行上班，但是应该被有门路的挤掉了，只能当纺织厂当会计，后来过了三年，她自己考到了银行，再后来，她又考到了证券公司，后来内退了，又跑到上海卖保险，她是一个天蝎座，我在背后叫她拼命三娘，完完全全是个工作狂，吃饭的时候，客户找她她不吃饭回别人，晚上十一二点睡觉很正常，不过多晚睡觉，第二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很有那种曹阿瞒（曹操）写的“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味道！所以没几年，她就参加过两次MDRT，这是寿险当中最高的荣誉，两次分别去美国和加拿大参加过百万圆桌会议。
于是堂弟就跟着姑姑后面卖保险，他推销保险，人家推荐减肥茶，两个人相遇了，于是他就不卖保险了跟别人卖减肥茶，动不动就会看到在朋友圈发什么夜跑，又或者发整天西装革履地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几年后，叔叔在晚上九点打电话给我，说堂弟在网上借了很多钱，怎么办？还非要堂弟把截图发给我，因为叔叔很相信我。还说以后叔叔转钱给我由我经手帮他还。堂弟很不情愿地发了一些截图，我看他有笔借款是五万，手续费就一万多，反正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借这种钱。当然他发那个截图给我，我知道他是无奈之举，虽然我不想说他，但还是忍不住地说了他几句。我对他说哥哥我活了快四十岁，还从来没在网上借过钱。他说他觉得他有实力可以按时还的，我说不要透支未来，因为未来是变化的，甚至是难以预测的。我又问，你现在怎么跟你父母说这事呢？他说因为他实在扛不住了。
堂弟聪明，他高三的时候，叔叔觉得他之前的背运都是跟老家的宅基地，于是大费周章一波三折地重新买了一块宅基地，折腾要造房子，偏偏选了个堂弟高考的时候，似乎一刻都等不得，也许这可能跟他是水瓶座有关系，我在这里真的不是黑水瓶座，我遇到的水瓶座简直没有不古怪的，包括我的父亲，都透着古怪，他们要干的事偏要干，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有一股拼了命地犟，看着就叫人感到害怕。
在堂弟高三那年，我带着一个同学去他那里吃饭，刚好那天陪读的婶婶（堂弟的妈妈）不在，他就自己动手下厨烧了盘鲫鱼和几个蔬菜，味道真是杠杠的。他很小的时候大概虚六岁就在老家的土灶里在下面添柴，婶婶在上面烧菜做饭，所以厨艺的基本功显得特别扎实。就这两年，堂弟一共欠下了六七十万，去年我出去玩的时候，婶婶打电话给我，问我怎么办？人家要钱催得紧，他们换了好几次手机号码还是会接到要债的电话。我说实在不行，先带着堂弟到老家待几天吧，避避风头，别让人家整残废了，那些人要起债来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们这个市曾经就有人因为借一万元，最后逼得卖了房子还没有结束，有的被逼喝尿，有的被人用电棍捣······都上了中央电视台。然后婶婶就带着堂弟在家待了几天又回到了上海。适逢国家正好打击非法小额贷款，所以现在堂弟就比较安全了。
后来大堂哥在过年时谈到堂弟气愤不已，之前堂弟说开店，但是被婶婶发现总不赚钱，婶婶便去暗访，发现堂弟之前说的卖减肥茶的店已经变成一家棋牌室了，婶婶当时差点晕倒在地。哎！也不知道他真的开没开过店。而且那次在大堂哥和堂弟一家人吃饭时，婶婶忍不住地眼泪，堂弟还大声训斥婶婶：也不知道想办法，就知道哭！当时就惹怒了大堂哥，并且直呼堂弟的姓名：说上海滩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给我坐着，不然我撮（cuo，第三声，方言揍的意思）你！还说一些以后堂弟不养叔叔和婶婶，只要大堂哥有口吃的，就给他们一口。又说堂弟即使以后发了财，又有什么屌用？父母这几年吃的苦，一辈子都无法弥补了！
堂弟是个留守儿童，据有关数据表明，留守儿童要远比非留守儿童的犯罪率还有出现心理问题的概率高得多！在他读大学期间，姑姑暗地里补贴一些钱给他，而他的舅舅也补贴一些钱给他，补贴的原因就是觉得堂弟的家境较差，给他改善一下。但这些钱后来婶婶说堂弟从未告诉她和叔叔，婶婶反而因此有些怪她的哥哥（堂弟的舅舅）和姑姑，说这些事应该让他们知道。我觉得姑姑和堂弟的舅舅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做法不正确。一个人只要吃饱穿暖，是不应该靠别人接济的，想要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别人接济，只会助长他不劳而获的心理，对成长极为不利。他们显然是好心办了坏事，从这种角度来说，婶婶的责怪并不是没有道理。我始终认为一个人什么时候都应该自立自强，这才是做人的根本，哪怕是残疾人！当然，他们这样，也许是为了照顾婶婶和叔叔的自尊，又或者认为这种方式更有效。花了钱，还收获了埋怨和指责！
当我得知堂弟在网上借钱的事，立马告诉了姑姑，姑姑在电话中勃然大怒道：这是一个火坑，谁肯陪他一起跳？我想，除了父母，没有人愿意和他共度这个难关。在后来叔叔找姑姑借钱的时候，遭到姑姑的断然拒绝。也许，长期的留守儿童的生活，让堂弟形成了自私、冷漠、武断的性格。还好他比较坚强，这些事似乎也不曾把他打倒，我感觉他的心理素质超强，当然如果心理素质没有这么强的话，可能他也不敢这么做。我不止一次一次对我老婆说起我这个堂弟，既没有买房，又没有买车，白扔几十万，还欠了债，真是不值呀！哎！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真是糊涂哟！我依然记得堂弟当年在兴高采烈在桌上的把玩他的手机时，小堂哥竟然直言不讳地说堂弟是超级山寨手机，说得堂弟的笑容立马凝固并且很快消失了。我觉得小堂哥真的很过分，堂弟当时还只是一个在读大学的孩子呀！不必如此奚落！也许堂弟受了太多的奚落和冷眼，才会想着干一票大的一鸣惊人，但是，一鸣惊人哪有那么容易呢？向来我认为自己比较聪明，都39岁了，也会在qq签名上写着：流年似水，壮志难酬，一任岁月空蹉跎！！！······
其实小堂哥混得也不好，小堂姐在小堂姐夫面前说她的弟弟也就是小堂哥要买房子时，小堂姐夫说，他连首付都没有，买啥房子？后来的首付十万估计是他们借给小堂哥的，小堂哥后来又装潢，月供还两千几，又没公积金，估计三四年了还欠着小堂姐夫十万的首付呢！我觉得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怕你富，又笑你穷。我也曾经受过小堂哥的奚落，那时候我花了买了个苹果4s，小堂哥看到我的手机立马掏出他的5s，说我的手机跟他没法比，搞得我当时尴尬得只能嘿嘿一笑了事。见过肤浅的人，但真的很少见过这么肤浅的人！
但我是个记仇的人，去年小堂哥请我吃饭，我还把这事拿出来说给他听，我知道他混得不如意，所以我要打击打击他，哈哈！他想都没想就矢口否认那件事的存在。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因为小堂哥在无锡卖股票也赚不到啥钱，而且抽烟还抽20几块钱一包的，大手大脚惯了的他一直走尽米下锅的享受路线，哪有什么钱可存。这次回来和我在一起吃饭时，我调侃他和我一样，没有公子命，偏偏得了公子病，如何了得？收入应该比他只高不低的我只抽12元一包的红南京，所以害得小嫂子不得不在我们县城一人身兼两职，为此对小堂哥埋怨甚多，还好他们两地分居，才不至于矛盾凸显和激化。
二
再来说第二个儿子的故事，他也是我的一个堂弟，不过不是亲堂弟，是我远房二叔唯一的儿子。二叔一向比较重男轻女，但是对这个的孩子教育显然真的很失败。二叔原来是开三轮车的，可以客货混装的时代，他一天都舍不得歇，主要载客从我们小镇上到县城，一元一人，他乐此不疲，特别是过年的*金时段,也就最多歇了大年三十，就那天，还着急地在门口踱来踱去。平时看到他休息，我就会问他为什么休息，他一般都不会说他生病了需要挂水（打点滴）之类的。
也是，他那么勤劳的人，一天都不愿主动歇，唯一停下来的原因就是身体扛不住了。客货混装的时代结束了，他又开始捣鼓着贩棉花，后来我们这里这几年田被包产大户几家差不多分掉了，都种水稻和小麦了，他又捣鼓着卖鸡，又折腾过养小龙虾和鸡，他真的很能吃苦。经常饱一餐饿一顿，不按时吃饭是常事，自然小有积蓄，在县城全款买一套房，但舍不得搬到县城住，因为县城的生活成本显然更高。那次买房时，二叔一次性到银行取出几十万，他说他喜欢看到那种很多钱在一起的感觉。
不过，他买房的时机并没有我选得那么好，因为他买之后几个月房价每平就跌了一千，二叔后悔不已。而我买后几个月，房价每平涨了两千多。当然，我的经济实力远没有二叔雄厚，他是全款买的，而我只是首付百分之二十，剩下的则是组合贷款买的，连本带息一共大概六十二万。用我自己的话说，杠杆都快压断了。还好我量力而行，选择还款的时间也比较长，25年，除了第一年相当难熬外，这几年也不太感到拮据了。这个堂弟比较聪明，但是脾气很大，臭脾气很差。
在小学初中读书的时候，二叔和二婶白天几乎没有时间照料他，中午和下午经常到他爷爷家蹭饭吃，他还喜欢吃荤菜，没荤菜不吃饭，有时不得不逼着他的爷爷自贴腰包买卤的荤菜给他吃。不然他就说：什么屌菜？让我怎么吃饭？就这样，在骂骂咧咧中度过了他几乎全部的学生生涯。读高中的时候，又与班主任发生摩擦，上课老是讲话还屡教不改，被老师打了，二叔要闹，我说最好不要闹，不然老师以后不敢管了。二叔到底还医院给堂弟做检查，结果也没什么问题。后来在学校住宿舍，夜里翻墙去网吧上网又被老师抓着，再后来烧抵挡长江的大埂上的草又被抓着，二叔跟我说言谈中嫌老师小题大做，我说这往大处说，这是纵火罪。二叔一笑了之，不以为然！
班主任开始劝堂弟退学，堂弟不干，但是最后到底最后一个学期可能因为在学校待得实在无趣又或者实在待不下去便跑到上海他姑姑那里去了，扬言半工半读，他这么一个散漫到家的人说去半工半读，*信呀？还说回来高考的！到高考的时候，回来了，连分的建档线都没考到。然后又去他姑姑家干活了。因为他没本事，脾气还很臭，与姑姑、姑爷还有同事相处得非常糟糕。待了几年，真待不下去了，又和姐姐姐夫开了个奶茶店，打姐姐，骂顾客，结果奶茶店几个月就倒掉了！后来他爸爸跟他在北京做小包工头的亲小叔说情，让他在他小叔那里试试，两年不到，又被解雇了，他小叔跟我们说：他没法干，那里的工人被他吵个遍！都把他小叔弄烦死了！
然后他自己流浪找工作，几个月未果，狼狈回家。也是，他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谁敢用他？回家差不多身无分文的他还要求的他的妈妈买板鸭给他吃，二婶说，自己去买！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就这么在家呆着，晚上不睡觉，玩手机玩到早上，早上开始睡觉睡到中午胡乱吃一些东西，下午在村里瞎晃悠，遇谁说谁，貌似自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愁吃喝的游侠。他的父母越发对他不满了，说他骂他，他也不是好惹的，有次还和他的爸爸打架呢！
我记得二婶曾经说他：你这样，以后谁跟（我们的方言：嫁给）你？他竟然回答说自有那个吃屎的来！！！竟然还有人把自己比作屎，也真他妈是绝了！后来他通过相亲认识一个女孩，也是本县的，女孩对他不太满意，便提出要买房子后再说，堂弟倒是对这个女孩颇满意，于是二叔还让我爸爸一起到北京提亲，因为女孩的父母在北京工作，父亲也去了。
回来后，二叔就买了房子。有次我打趣我的堂弟：我说你说话毛逮逮的（动不动说脏话的意思），跟那小姑娘的爸爸是不是也如此，因为他说话很不注意，经常不分大小不分场合地说脏话。他被我说得低下头了，在我眼里，这算默认吧。一个人不说话，一般没人把你当哑巴，但是你倘若开口说得不好的话，也许换来的就是鄙视。买了房子半年后，到底和那个姑娘吹了。堂弟似乎身心遭受了严重暴击，于是变得更加消沉、懒惰，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刷手机，还学会了抽烟。就这样两年后，堂弟骑电瓶车带回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除了长得不够好看，因为脸上有个比较大的胎记，说话做事基本上都是没得说的，勤劳，说话也是很讲理的。总之，我觉得配堂弟是绰绰有余，因为堂弟又不帅，还脾气大，还没本事。也就他父母给他挣了些钱，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会看上她？反正我是女人我宁愿孤独一辈子也不会找这样的男人来降低我的生活质量。
过了大概半年平静的日子，堂弟又开始作了，经常家暴她的老婆，有次打得他老婆直接跳到河里寻死，然后堂弟看情况不对，怕闹出人命，也赶紧跳到河里救上来了。没几天，她老婆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地跑回娘家了，老婆的两个堂弟随后从广西（老婆的娘家在广西）赶到我们老家，对他的种种劣迹表示谴责。后来再也没有回来，堂弟去找她，她也不回来。再后来，就离婚了。这后来，堂弟又找了个女人带回家，那女人特别能喝酒，特别能说会道，还特别地大方，有一次直接扔给我儿子好几十元一盒的德芙巧克力，可把我儿子给高兴坏了。我父亲也显得不好意思，在过年时还给了她二百块的红包。我父亲和他的一个表妹待人接物就像一个拳击手一样：他们总想着给别人更多，而不是得到更多。
那时候她才和堂弟相处，吝啬的堂弟也不好说什么的。我姐姐说这个女人应该是陪酒的，我觉得也像。她根本没有少女那样的羞涩，在酒桌上侃侃而谈，丝毫不显得怯场，显得极其老练。来过我们老家一次，每次来，二叔二婶都显得特别高兴，也会趁机会请邻里吃饭同乐，说真的，有时我觉得二叔二婶也真是可怜。养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还真是极其痛苦呀！二叔曾经对我说：不能劝堂弟，劝堂弟堂弟就骂他。有次还和二叔打架，把二叔打倒在地上，其实二叔不是打不过他，而是舍不得打他儿子。有次二叔也被气爆了，提着一瓶农药放在桌子上说：像你这样的废物不死有什么用？有种你就喝下去，但堂弟说我干嘛要喝？要死你去死呗！二叔一生勤劳，十八九岁就到艰苦的西藏去干活，自己给自己盖房子，三十年前在村里盖了两层楼，确实也算挺了不起的。开三轮车贩棉花、卖鸡，除了下雨，几乎都舍不得休息。他曾经在很多年前跟我说：自己干死拉倒，给儿子留下二十万就行了！那时候的钱很值钱，现在的二十万，也不算什么。但是，他却忽略了对孩子的教育，要我说，对孩子的教育才是可持续发展，不然再多的钱也会败掉的。有的人可能还不信，认为财产会流传好多代，不知道他们可曾想过，那些个封建王朝又曾经是多么地家大业大呀！哪一个又能逃脱被不肖的子孙折腾到破产的命运呀！也许被抱养的二叔（被他的父亲过继给他的亲伯父了，伯父后来也只生了一个女儿）认为自己的童年太过辛苦，他不想让自己的童年的辛苦让自己的儿子再体会一遍，所以就想让儿子坐享其成。但是他忘记了，那些童年没吃那些应该吃的苦，在成年时可能要加倍补回来。有次二婶沮丧地对二叔说：再怎么死干又有什么用？儿子不争气，干死也没有用。二叔自己也对我说过，说他看不到堂弟伤蛋的时候，说我能看到。还说他自己活着觉得真没意思！哎！教育真的很重要呀！当你发现你的教育有严重失误时，也许再想弥补时，老天根本一点机会都不给！
三
第三个儿子：这是我的一个表哥的儿子，说起来也算我的表侄。我觉得我的这个表哥和我的二叔真的很像。他很早就在苏州买了房子，在那边一开始炒花生米卖，后来又做豆腐干鸡爪子，接着后来又开麻辣烫店，在吴中区，买了一套住宅，然后又买了一套商铺，后来又买了一套贷款住房。前天我跟他视频，我说我在写三个儿子的故事，你儿子是第三个人。问了一番之后，他让我把他儿子现在送外卖的费用还不够他上网也写进去，哈哈。
其实这个小孩子当初挺能干活的，大概十岁的时候我就看到过他提着一桶差不多满满的筒子骨汤在他父母开的麻辣烫店里帮忙，很勤快的。他当初生下来表哥可高兴了，记得那会他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回来补办结婚证，他告诉我他们太忙，根本没时间结婚，其实是一心想挣钱，怕走上正轨的生意一落千丈，直到孩子要接种疫苗才不得不回来补办手续。他那时激动地告诉我，附近的邻居无人不赞他儿子长得漂亮，他自己也不禁在那几天好几次对我说：他儿子在那一块的小孩是长得最漂亮的！！！为此我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他儿子，又黑又小，除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实在是没有什么跟漂亮搭界的地方。我当时只把这种狂喜和欣赏理解为猫养猫疼狗养狗疼吧，总之跟敝帚自珍的感觉差不多吧。
然而十几年后大姨娘告诉我一个事，让我豁然开朗。因为我表弟（大姨娘的小儿子）和女朋友同居没有避孕却未能自然受孕，在外面看也没看好，那时候大姨娘说当年我这个表哥表嫂也这样，在一起同居两三年，也未怀孕。医院也不止看过一家，仍然不行。后来，还是我大姨娘在老家托一个无行医资格的老中医抓了香茶（其实就是中药的别称）给他们吃，等吃到第三副时，表嫂怀孕了！原来如此！久旱逢甘露，狂喜和兴奋怪不得溢出言表！这个孩子小学就在苏州读书，是公立学校，因为那时他们已经贷款买了住房了。我曾经当面说他们是一个安徽人（表哥）和一个四川人（表嫂）结婚，然后生了一个江苏人（我表侄）。
孩子挺聪明，但是因为表哥表嫂操持生意太忙，所以几乎没有时间管他。孩子在学校被别人打了他也不管，干坏事也不管。有次老师直接把孩子留到天黑，等着家长去接，我表哥根本不去，还在电话里怒斥老师，大意就是在学校出的问题跟家长没关系。老师被气得半死，从此放弃了试图挽救的挣扎，从此再也不管他了。孩子开始逃学，上网打游戏，一开始家里整台电脑玩，后来嫌不过瘾，直接在家里开麻辣烫的店里偷钱去网咖了。这个时候，表哥开始说他了，毕竟表哥和表嫂开麻辣烫店连那种质量很差的抽纸都要省的。因为我在外面看到的店都是一张桌子摆一包抽纸，为了让顾客方便，他们倒好，整个店共用一包抽纸，还在收银台，我便给他们提建议，先跟表哥说，表哥说这样可以省抽纸，然后我跟表嫂说，表嫂说我表哥说得对，还解释得更仔细，说有的人直接嫌麻烦就用自己的纸，好家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表哥和儿子大吵了起来，因为之前基本上也没啥沟通，所以儿子也不鸟他。而表哥也生气了，索性不管他。孩子勉强初中毕业了，根本连计划外的花钱买的私立高中都上不了。本来还想着送去当兵，让部队代替他们教育儿子，但是人家当兵都要高中生。
终于等到儿子十八周岁了，表哥说你在家也不怎么帮忙，不能吃白食。我送你去广州吧，你不挣钱饿死拉倒！表嫂哭着不同意，说孩子要是在外面不学好，咋办，表哥说他偷他抢自有警察收拾他，反正我们也管不了。表嫂说怎么能这样了？到底表哥还是把儿子送到广州去了，替儿子租了个小房子，留下不多的钱就回苏州了。开始，他也试着找工作，但是一个没有在家里干惯事的孩子刚进入社会，怎么行呢？后来干脆在出租房里吃泡面，到最后，泡面也省着吃，打电话跟他妈妈说，他快要饿得不行了！表嫂心软，立马又到广州把儿子接回去了。为此，表哥在家大发雷霆，这时表嫂和表侄都很“乖巧”地闭嘴。回家刚开始几天，还嚷嚷着学好，说痛改前非不打游戏在店里帮忙，像个打工人那样干。结果，半个月不到，又和从前一样了。我曾经和表哥探讨这个事，我说表哥你是有责任的。表哥说，我有屁责任？当初，我老头子管过我吗？我说你当初你们家穷，你在坟地里捡人家扔掉的白炽灯回来在家把丝摇好了，又亮了，你开心地脸上都发出红光，你用的牙刷毛都卷得哈巴狗一样，你夸这牙刷软，刷着真舒服。你当初是一穷二白，睡过火车站，老头子不管你你反倒不得不绝地反击，想有所作为。可是，你儿子就不一样了，你们家有了两辆车（一辆奇瑞风云还有一辆五菱宏光），还有两套房，一套住宅（住宅的房贷后来还掉了），一套商铺（商铺90万，一开始贷款的，后来也还完了，租金一年好几万），这人挣钱干啥？主要不就是买车买房吗？你说他车房都有了，你不好好教育他，他不打游戏他干嘛？表哥都被我说笑了，但仍热坚持他自己没错！果然，坑爹的孩子先被爹坑呀！
后来，表侄开始跑外卖，最多的时候一个月也有七八千的收入，表哥看了挺高兴，为了鼓励儿子，以儿子的名义又买了一套房，做了房贷，在张家港又买了一套房子，月供一万多。然而好景不长，表侄又开始老毛病犯了。这不，因为疫情，以前一天能开十几个小时的麻辣烫店（表嫂告诉我夜市的时候主要是对面酒店里的小姐来消费）也被迫关了。但是表哥舍不得脱手，想等疫情没了还继续开店。麻辣烫店房租一年十二万呀，还有张家港的房贷一年至少也得十二万，儿子入不敷出，所以只能靠他们两。两个人都在开滴滴，表嫂租了一辆在开，表哥用他新买的丰田雷宁（奇瑞风云当了）在跑。一开始两个人公用一辆车，后来觉得这样不方便。于是各开各的，来钱更快，而儿子，依然还是那个不争气的样子！我对我老婆说，他们这两个人，上一辈子定是欠儿子太多太多，还是赖账不还的那种！所以，此生只能做牛做马来回报他的儿子！
泥干自落